疏影淡Аврора🌻

纯阳第八子肾虚子;藏剑山庄转圈大赛头晕冠军;万花握提提提长长口诀背诵大赛一等奖;唐门隐身大师兄,至今未被发现;长歌门鸽王,尚未加入千岛湖,现已加入肯德基豪华午餐。

【折真】花困蓬瀛

(五)万古的长夜

 白止走后,折颜便撑着头歪在桌边看白真读书。

 他心里很慌,惴惴的落不到底。白止的话像夜空里的一道闪电,在那电闪的倏忽一瞬,让他惊闻了心底一丝连自己都不甚清楚的传闻——他到底是否对青丘之国的什么人有什么非分的念想呢?白止说白真耽误了他娶妻生子,这事他是没想过的,现在脑中细细筛了一下,撇开东华为了立于不败把自己从三生石上抹掉了不谈,余下远古众神连同父神有二子在内,墨渊有少绾,白止有狐后,他自己倒是无所谓,可真真作为未来的北荒帝君,若是一直不纳妃立后,或是跟着他终日虚耗在桃林,难保不会被四海八荒视为异类,咀嚼舌根,更遑论他要是……

 不对。远古众神还有一个。舒和神君。

 本来折颜就心慌,想到舒和君,心里更沉了一分,至于叹出一口气来。这场景在白真看来,就是折颜懒懒地撑着头,长发从指尖流下,一双潋滟的眼忽闪明灭,最终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
 他为什么叹气?适才他说,桃林有自己在他就很满足,可是不是终究有一分没有妻儿的遗憾,他才会叹气呢?白真合上书页,轻轻唤道:

 “折颜?”

 折颜支额阖目,没有听到。

 “折颜!”

 白真高了音量,终于叫折颜听到了。

 “你……你是不是……”

 “不是,真真。你别多想。”折颜看出了他的心思,坐正身体,拉平了衣摆。

 白真蹲在他面前,仰头看着他。

 “那你在想什么?”

 “没什么。想到了舒和。”

 这是几万年里白真第二次听折颜提起舒和神君。先前渡劫那次,他听折颜话里的意思,这应是一位资历很老的神仙,修的是温和厚重的法术,过得却并不怎么如意。因着学了他两招术法,回来后白真还特意去遍寻了折颜所藏的典籍,却只得只字片语,没什么新收获。此时折颜再次提起舒和神君,又是这样的表情,便重新引起了他的好奇。

 “舒和神君到底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身为洪荒之神却几乎没听过有人提起他呢?”白真极为疑惑地发问,停了停,又觉得这问该有些重点,便接着道:“书上说他是父神最末的弟子,可父神诸徒,除了你退隐红尘之外,连同我父君在内都地位尊崇,或至少曾经手握大权,被尊为'帝君',这位舒和君只被称为神君,又不见于经传,是因为身归混沌了,还是做过什么……不容于神族的事呢?”

 “一个称谓而已,从前就是叫舒和帝君的。”折颜拉他起来,坐在自己身边 “舒和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……不说这个了,真真晚上想吃什么?”

 “可是你一提到他好像心情就不好。”白真侧过身,双手扶住折颜的膝盖 “我想知道怎么安慰你。”

 折颜的心底倏忽柔软起来。他养了白真六万年,不知不觉付出了全部的爱,全部的真心。六万年里他爱护这只狐狸爱得跟眼珠子似的,把他供在心尖尖上,没想过什么回报,只是今天突然发现,白真对他也是一样的关怀眷恋,依依不舍,不由得生出一丝老怀安慰来。他伸手抱过白真还稍显单薄的肩膀,宽慰道:

 “没事,没事。舒和的故事还不适宜你听,真真,你得答应我,来日你飞升上神,登临北荒帝位,无论是为了什么样的责任,保护什么样的人,都不能以伤害自己为代价。”

 白真没有答应。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,接着轻轻推开了折颜。

 “不行。”

 这是一个很让人意外的回答。按说这种要求,往往都是说的时候郑重应下了,承诺了,信誓旦旦说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伤害自己,然而来日事到临头,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罢了。从没有人会在对方情意拳拳要他答应这样的事的时候直接拒绝。折颜便有些懵了,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,只听得白真自己开口:

 “如果我的父母兄妹需要我用命保护,我却畏缩不前的话,还配为人子为人兄弟吗?”

 折颜张了张嘴,什么都没说出来,正欣慰于真真长大有了担当的时候,又听见他垂着头低声说:

 “如果有朝一日折颜的命需要我的命来换,我也是极其愿意的啊……”

 话音未落,就被折颜在头上狠狠敲了一记。

 “我是凤凰始祖,能浴火涅槃,不死不灭,永远没有需要你舍命相救那一天,知道吗?”

 “折颜”

 “知道吗!”

 “我饿了。”

 于是不死不灭的凤凰始祖就立时三刻挽起袖子去做饭了。走到门口却又回过身来,颇为踟蹰犹豫了一会儿,不知如何开口。白真已经绕回桌前拿起书,见到他的样子,便知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要紧话。

 “折颜,你想说什么?”

 “真真……嗯……”折颜有一点心虚地搓搓手,舔着嘴唇 “那个……你,你也快七万岁了,等你飞升上神,我……”

 “你什么?”白真扬了扬脖子

 “我想给你说媒,娶一位夫人,来日做你的北荒帝后。我看钟壶山的……”

 白真“啪”地一声把书摔到地上,摔到折颜脚下。

折颜这是什么意思?先说桃林永远是他的家,又说要为自己娶一位夫人。那么自己娶了夫人之后呢?折颜怎么办?换个地方归隐吗?也是,千千万万年他都是独自一人,与自己相处的几万年,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不过昙花一现,可是现过呢,万古的长夜的孤身才是他生命的常态。

 可是他白真呢?

 折颜活了那么多年,他的无尽的时间里有无尽的经历,见过无尽的人和神;可白真只活了不到七万年,七万年里日复一日,他的生命中除了血脉相连的亲人之外就只有折颜。如果有一天折颜不再是他生命中最显眼的那一个了,他不知道要怎么生活下去——折颜没教过如何过没有他的生活,所以白真不会。

 他不要娶妻生子有妻儿牵绊,却要把自己推出去,还打着为自己着想的旗号,是嫌自己扰了他的闲雅浮生吗?白真知道,此刻的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,可他毕竟年纪尚轻,很难跳出自作的迷障,因此越发的委屈,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年折颜说他丑的时候。可他毕竟成年了,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婴儿,不仅长出了牙齿,且更加不愿在人前流泪,故而只是咬紧了嘴唇,这副表情落在折颜眼里便多了两分悲愤,正要出言解释,白真“嘭”地一声变回了一只雪白雪白的狐狸,夺门而出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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